The Eagles in Masyaf

刺客信条系列衍生同人本公式站
【马斯亚夫的鹰崽子们叽叽喳喳念叨着“好事全浮云,坏事都能干”】

【AC1】【阿泰尔/马利克】酋长与猎鹰(二)

马利克推门而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高垒成山的纸卷几乎遮住了阿泰尔的身影。这点东西并构不成灾难,真正让他心脏差点停跳半拍的是文件山堆得毫无章法,摇摇欲坠,最顶上的古旧纸片大半悬空,在下面火盆热力的烘烤下像将飞欲飞的蝴蝶扑扇着翅膀。他连门也来不及关便快步冲过去,试图实施拯救行动。

但是阿泰尔比马利克更快地抓住了那张胡杨木纸的一角,放回到自己面前,用圆规压住,而后才暂停下鹅毛笔书写的动作,抬眼看向刚刚宣礼归来的黑袍男人。

耶路撒冷宣教长环视了下屋里乱糟糟的规模,心下大致有数哪些资料被搬出来了。但是他无法猜透对方这么做的理由,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东西?在你把这些玩意都翻出来之前,你可以先问问我,耶路撒冷分部过去有记载的重要情报我应该记得一二。”

嘴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是吗”,阿泰尔突然径直说道:“马利克,我在看账本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你觉得的黎波里的雷蒙德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了想,他做了个补充,“我指的是曾经控制着加利利海西岸的那个雷蒙德,不是现在即位那个毛头小子。”

“我知道那位伯爵,据说是法兰克诸王国里最聪明、最富远见的男人,拉丁国王强有力的支持者,同时也是萨拉丁的朋友,不过他对刺客而言更多的时候是敌人的名字。”

顺脚踹了踹,让危险的火盆远离脆弱的纸片和小羊皮们,马利克·阿塞夫凝视着火焰若有所思。

“他跟伊贝林的贝里安同隶属于隐藏于圣殿骑士团内部的审判机构*,也许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正是贝里安之前一任大审判者?这是我的猜测,毕竟一任的‘秃鹫’只会见到一任‘审判者’,对于刺客和圣殿骑士来说比较安全。那些审判者们……隐藏得太深,甚至大部分圣殿骑士团成员也不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

星火从碳化的干柴上升起,仿佛是离开躯体的灵魂实体。阿泰尔没有说话,这是他和马利克之间的默契,也是他故意留给对方的空白。现在的黎凡特刺客组织里,只有身为最高导师的阿泰尔知道耶路撒冷宣教长曾经担任过和圣殿裁判者们有关系的处刑人一职,然而这一秘密随着阿泰尔击败前任导师以及伊贝林贝里安的去世而变得不再具有实际意义。

至少马利克·阿塞夫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会突然问起他的事情?”黑袍男人走近书桌,伸长脖子倒着看向笔记,想弄明白年轻的导师到底在研究什么,“你来耶路撒冷的目的和伯爵有关吗?”突然地,马利克警觉了起来,“是不是审判者们……”

虽然说同僚会这么去联想很自然,阿泰尔还是忍不住偷偷观察马利克的反应,在暗地里发笑。如果马利克·阿塞夫有一对长长的毛绒耳朵,这个时候一定完全竖起来了,还会向四周转动,敏锐地追踪着并不存在的敌人信号。白袍男人站起来,绕过书桌,安慰般地凑上去、和黑袍男人的左肩膀抵靠在一起,像是要填补那一侧的空缺。他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对后者展开。

泛黄的程度可以轻易地判断出这是一份上了年头的文书,边缘切割得极为工整,是黎凡特地区有身份阶层才能使用得起的苏丹尼棉纸。最令人惊奇的是上面的书写文字既不是拉丁字母也不是波斯语,形状上跟拉丁文颇有渊源、另一种更为古老的书写体。行文寥寥数行,像诗歌一样排列,整整齐齐地抄誊在中间位置,如果不是最下方分别盖有象征刺客和圣殿骑士标志的漆章,马利克会以为阿泰尔翻了首古老的情诗出来。

“我偶然在左手边第三排,也就是转角的书架下发现了一片空心砖,下面埋着带封签的木匣,这份希腊文的文件就存放在里面。说真的,起初我还以为找到你偷偷藏起来的一坛金子。”

即使有同伴故作轻松的调侃,马利克严肃的表情丝毫也得不到缓和。“我没有见过这份……”他用手指摸了摸硬邦邦的印章,“它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文件,更像是契约的格式。虽然我看不懂具体的内容,只有正式的契约或者协议才会需要双方加盖印章,因为书写的内容必须被执行。”

阿泰尔拉着马利克到火盆边,让同伴能看得更清楚。“刺客的印戒是由刺客导师使用、马斯亚夫负责人保管,上面盖的我确认是真玩意。”

黑袍男人接过契约,正面反面看了好几遍,疑惑地问:“阿泰尔,你说这是希腊文我没意见,不过你能读懂上面的内容?除了印章之外没有签名,和你突然提起雷蒙德伯爵,我看不出之间的关联。”

“我?当然看不懂了,我的程度只能判断这些弯来绕去的是希腊字母而已。”

年轻的刺客导师回答得理所当然,让耶路撒冷宣教长习惯性想发火,可是这不正是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的日常么?他已经习惯了二十八年,现在不得不继续习惯下去。

阿泰尔从墙角的储物堆拖出来一张灰尘仆仆的地毯和长年没晒过的三角卧枕,也不管马利克到底愿不愿意弄脏自己的长袍,两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当发现阿泰尔捏着一角、把纸张放火上烤的时候,马利克大吃一惊,慌张地想抢救,却被阿泰尔抬手挡住。

“相信我,马利克。你唯一需要关心的,是你眼睛即将看到的东西。”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尼棉纸,渴望吞噬掉人类献上的祭品,可是纸页像是有魔法保护般不为所动。它被火光照得透亮,连书写在上面的希腊文字也变得稀薄,仿佛下一个心跳发生时就会被光热所熔化。先前的紧张消失了,耶路撒冷宣教长不再担心文件的问题,开始考虑到底是隐藏的秘密被先找出来还是阿泰尔的手指先被烤熟。

像是回应他的想法,尼棉纸的下半截浮现出两条很浅的阴影线条,恰好一左一右位于两枚印章的下方。

“法兰克人和我们已经几乎不会读写海伦时代的文字了,但是即使真正内容用这种隐晦的方法藏匿起来,它毕竟是一份契约,签署人的落款作为证据需要让旁人认可,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使用黎凡特的通用书写。”

马利克·阿塞夫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刺客导师抬起眼跟随着同僚的反应,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阴影在火光中越来越清晰,从左向右书写的拉丁字母组成了一个法兰克人才会使用的正式名讳,雷蒙德乌斯;而另外一串则是下笔有力的库法文字,那是两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拉希德丁·锡南。

在确定宣教长已经看得足够清楚、受到充分的震惊后,阿泰尔把契约和自己的手指从火焰上救了下来。

“有可能是圣殿骑士向刺客提出请求的契约书。”白袍男人用力甩着手指,时不时吹气,“因为……”没等他解释完,黑袍男人已经握住那只手,贴上温凉的掌心。

“因为西方的文字和我们的书写方向相反,突厥人或者贝都因人才会把主契约人写在文书的右侧,而这份上面圣殿骑士的印章在左边,位于前任导师的名字前面。”

天平一端的疑问落地并不代表事情就此解决,另外一头的新问题被高高翘起,在马利克看来更加扑朔迷离。

“阿泰尔,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份契约的存在吗?突然造访耶路撒冷,是掌握了什么紧要的情报?对了,你说要交给我的任务!”他从腰带的缝隙间摸出了黑色羽毛,“喂,阿泰尔!”

面对同伴越来越铁黑凝重的神情,眉宇间分明写着“此事很严重别想糊弄我”,最高导师思索着到底要怎样才解释得清,其实自己也是偶然翻旧账才发现的陈年秘密、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此。在头脑里转过几个弯道后,于是他决定先缓和下紧张过度的气氛,然后再作进一步说明。

“捎带给你的草药、肉桂粉和干烟叶已经放进厨房了。除了我从马斯亚夫带来的干粮,今天晚上你还能弄到点其他什么吃的么,马利克?”

刚刚被坐在两人身下的毛毯,上面原本以交叉对称的手法织满了孔雀的尾羽和卷曲缠绕的葡萄叶,如今纹路模糊,只剩下灰尘填充着羊毛掉光后的空洞。阿泰尔边说着,还用力拍打了两下,腾起的尘土让马利克低头打了好几个喷嚏。

“把这条毯子给我拖走!”黑袍男人低吼道,像是怕碰上瘟疫般连连后退,“我的卧室里有洗晒干净的皮毛,你去把那捆红色的抱出来。”

“没问题,不过晚饭呢?”

即使不需要对方回答,阿泰尔知道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马利克松下了绷得紧邦邦的戒备姿势,丢下一声冷哼作为对自己面子的保全。卷起破烂的毯子,刺客导师大声说道:“诶,你为什么那么心急呢?我们大可以边吃边聊啊,阿塞夫兄弟。”

“闭嘴!”暴躁的咆哮从厨房里响起,“今天只有胡萝卜给你吃,你这个菜鸟!”


食物在锡制托盘的上半圆里挤得满满当当,腌制的椰枣紧靠着蜂蜜无花果,软糯的玉米面饼上托着开口的橘子,带血的羊后腿肉被切成很多的小块围绕过半圈,烤焦的那一面撒了些许的香叶;与丰盛的那半相比,正对阿泰尔的那一半只放着三分之二的馕和半截胡萝卜。刺客导师确信那张馕很眼熟,因为早餐时间他们才相见过。

他伸手抓住锡盘的边缘转动,而马利克早就按住了另外一头。力量在盘子边缘传递,对抗,势均力敌。阿泰尔准备右手出击、打破僵局的同时,耶路撒冷宣教长则以踏出了左脚作为威慑。场面一度不堪入目,直到盘子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马利克才发现对方竟然弹出袖刃,准确无误地叉走了最大的那块羊肉,挑衅般地当面塞进嘴里。他感到恼怒,又觉得好笑,最终还是松开盘子,结束了围绕晚餐而起的争端。

胃袋早就空掉的刺客导师专心致志地把食物塞进嘴里,刻意忽略坐在对面的男人。直到来自射来的目光愈发凶狠甚至掺杂了杀意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无所谓地对上马利克的眼睛。

“有人说如果在被盯着的时候吃饭会吃不下,今天我可以证明它是错误的说法。”

白袍男人随手捡起一颗完整的橘子,用袖口擦了擦表皮,黑袍男人用仅剩的右手抓住男人的手腕,让他无法自如地翻转。马利克打算逼迫阿泰尔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所关心的问题上。

“放松点,我亲爱的阿塞夫兄弟。”

马利克原本以为阿泰尔会不屑地甩开自己,没想到白袍男人只是以僵硬别扭的姿势把橘子剥开,再用空闲的那只手把其中一瓣递到他的嘴边。

“我已经把你从‘秃鹫’的身份里解放出来了,从那时起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就是你的新主人。如果有过去的影子来敲响你的门,我会解决掉他们。”

很难看出马利克·阿塞夫的脑子里真正在想什么,因为他的嘴角依然维持着满绷向下的弧度,似乎对方的话语并没有溅起感动的水花。过了好一阵,黑袍男人微微垂下视线看了看橘子,又瞪了跟前自信满满的最高导师一眼,缓慢但是坚定地吐出几个字:“是我们会解决他们。”

“是的,我还会在战斗时大喊一声‘去吧,马利克’。”

“所以你就只会用橘子喂养你的猎鹰么,我的陛下?”

“再加颗椰枣,怎么样?”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滑向锡盘,羊肉早就被阿泰尔吃了个一干二净。纵然马利克有一千零一个不愿意,也只能接过橘子,像吃石子一样开始啃。

“实际上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来干什么的。”

当锡盘里的食物只剩下半张干巴巴的饼和胡萝卜的时候,阿泰尔半靠在卧枕上说。

火盆燃烧得正旺盛,焰锋窜起的高度,让环绕在男人们周围的书简和经卷们的影子也膨胀了起来,它们俯视着耽于温暖与片刻安宁中的男人们,就像黎凡特古老的神明。正在往陶罐里倒着发酵酸奶的马利克头也没抬,“你说需要一些经验。”

“是的,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刺客导师的经验。我感到自己……”

“一名?”

放下奶壶,耶路撒冷宣教长不由地提高了嗓音,“你以为黎凡特的刺客导师会多到满地跑么!”

意识到不小心说错了话,白袍男人暗自啧了一声。他没料到马利克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你找错请教对象了。”

阿泰尔不再懒散地躺着,他挺直了坐起来,试图解释清楚:“听我说,马利克,两年前你从一名刺客的身份变成了耶路撒冷分部负责人,半年之后你就已经能独立胜任这里的所有事务,情报传递、任务完成、应急救援、新人的扩充和训练……耶路撒冷分部被运作得很好。”

他无意中看见马利克的嘴唇扭曲了一下而下意识停顿片刻,然而对方意外克制地没有吐出辛辣的嘲讽,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觉得自己被困住了。处理不完的日常事务,僵硬地处理各种关系;阿尔苏夫之后黎凡特的势力天平又发生了新的改变,谁可能是刺客真正的盟友,哪些情报是敌人刻意设置的陷阱,圣殿骑士团下一步的动向……这些陌生的、需要从另外角度去看待的问题,你在两年前同样面对过。所以我给了自己、同时也是给你一个任务,我必须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和道路。”

言毕,阿泰尔觉得需要点潮湿的东西润润嘴皮,于是他伸手拿同伴先前倒好的小罐子,没料到马利克用手掌盖住了那只的杯口。

“我已经说过,你找错请教的对象了,阿泰尔。”

感到自己刚刚所作的努力说明像是白费了,阿泰尔不爽地挑起了眉梢,他下意识地曲了曲手指,攥成拳头之后又松开。细微的动作被马利克看在眼里,毫不留情地指出来,“怎么?因为我的回答不如你所幻想的,就想要动手吗?”

“如果揍你一顿能够解决我所有的烦恼,我一定如你所愿。”耍着嘴皮子,实际上白袍男人摊开手让自己直接倒回那堆绵软的枕头里,“真应该让你去坐坐最高导师的位置。”

“我不能。”马利克居然笑了起来,“我没有那个资格。”

“变相地夸奖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马利克……”

“虚伪奉承在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不是恭维的话,我陈述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之后的事实。”耶路撒冷宣教长专注地看向同伴,“在黎凡特众多的刺客和负责人里,只有你有资格和能力成为新的最高导师。对于刺客组织的弱点、存在的问题你在过去的行动里看得很清楚。自诩正义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重要的是你选择了正确的方式挑战已经腐败的权威。”

无法看出年轻的导师究竟是在凝视着火焰,亦或者是在端详自己的朋友。“那时候我写了很长的信送到所有刺客分部,恳求所有人,希望可以利用负责人们在当地的号召力、联合起刺客们的力量纠正阿尔莫林造成的问题。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冒险,进攻马斯亚夫一旦失败,会造成刺客内部的大分裂。”

“但是你成功了,你找到了正确的方式解决了棘手的问题。没有人教过你如何做,也没有先例或者经验提供参考。你现在要求的‘如何担任黎凡特刺客最高导师一职’,不仅仅是我,整个刺客组织都没有人能指导你‘应该如何做才是正确’,你真正希望获得的东西已经超出了经验谈的范畴。”

马利克很清楚自己说出的话也许会让阿泰尔感到更加的焦虑,可是他不得不站在客观的角度指出对方的错误,“有一些经验和手段你可以从其他人身上汲取,就像下午你所做的工作,或者你正在查阅过去的文书。如果你打算的不只是这些……”

“刺客组织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我需要找到正确的突破口。”

“你口中所说的改变,是为了证明自己跟阿尔莫林是不同的么?”

“他是他,我是我。”

“但是你曾经或者现在,也依然视他为‘父亲’。想要摆脱父亲的影子,我很清楚有多困难。”

火焰的另外一端保持着异样的沉默,阿泰尔别开视线,转向其他方向,从马利克的角度望去,那个男人更像是在数天花板上的裂缝。决定给朋友一点思考和独处的空间,马利克起身收拾残羹剩菜去厨房。待收拾完毕回来时,阿泰尔也仅仅只是交换了一下左右脚交叠的顺序,丝毫没有挪动的意图,于是黑袍男人把其中一只牛奶罐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再端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杯,重新坐回耶路撒冷分部负责人的椅子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轻柔,细不可闻;火光闪烁,仿佛这座房间正是圣城耶路撒冷睡梦中鼓动的心脏。

马利克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工作,几乎忘记了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直到一连串火星飘过,提醒他并不孤单。无法解读的纸片再一次被放置在火上,那些文字像是笼罩在上方的阴影。宣教长轻声问道:“看出什么端倪了?”

“没有,看不懂的玩意不会因为吃了顿饭就认识了。老实说,发现这份契约是偶然。我只是在想……”

男人伸长了脖子,却只看到同伴戴着兜帽的后脑勺,以及抖动得沙沙响的契约。

“即使不清楚上面的内容,我也不会赞同他以刺客组织的名义和圣殿骑士私下交易的行为。”

马利克赞同地点点头,不管阿泰尔到底看不看得见,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感到自己无法全盘否定拉希德丁·锡南。“互相利用,是他的政治手法之一,让刺客组织能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在法兰克人和突厥人之间维持平衡。这是生存之道,阿泰尔。”

“我当时知道什么是政治,马利克。但是……”

“咕——!”

拉长的声音意外地插入到两人的讨论,并且无法忽略地一再响起,打断了阿泰尔的演讲。他听见马利克在脑勺后挖苦说难道他的胃袋是无底洞,但他很清楚声音绝不是来自自己。白袍男人蹑手蹑脚地爬向木门,手指挾着门边掀开一条缝,片刻后便不再有顾忌地拉开大门,弯腰捉住了声源。

“喂,马利克,你的信鸽回来了。”

宣教长盯着那只因为进不了鸽笼浑身湿透的鸽子,摇头道:“它不是耶路撒冷分部的信使。”

“是其他分部送来的情报?”

捉住鸽腿,阿泰尔轻而易举地取下了情报纸筒,紧接着疑惑地自言自语起来:“有点奇怪……”

闻声而来的马利克看见了被拆开的情报。封口处没有刺客组织特有的封签,纸条正反两面都是空白。他从阿泰尔手上捡起包在最外层的浸油丝绸,手指仔细捻过,“我们不会用这种质地的丝绸,太昂贵了。而且花纹编织的手法很别致,不像是耶路撒冷的产物。”

然后他发现阿泰尔又在把空白纸条放在蜡烛上烧。反正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于是他凑过去看个究竟。

纸条也没有被点燃,而是浮现出一朵五瓣花的印记。花瓣纤长而舒展,足以让原本并不是懂得风情的男人们也能一眼认出那是什么花。

四月的素馨,吟游诗人们热爱在歌谣里用这种花的名字作为一座古老城市的爱称。

世界的花园,开满白色素馨和茉莉的大马士革。

“药水特殊处理过的尼棉纸,跟那份契约的质地一模一样。”阿泰尔把纸条丢回给马利克,开始独自踱步。

偶然,偶然,偶然重叠在一起,就像是插着明晃晃的路标,上面写着“前方通往宝藏一百二十斯塔迪亚”,谁也不清楚究竟是真的宝箱,还是致命陷阱。然而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永远都不会是一个踌躇不前的男人,某种意义上,也可以叫做好奇心害死兔子。

“喂,马利克。”

在白袍男人自信十足的微笑衬托下,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一脸“我就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的表情,反而有点像牙疼的时候呲牙裂嘴。

“我突然想起,有一个人也许能看得懂那份契约的内容。”



*见《秃鹫》一文。在刺客新作起源的现代线也出现了类似审判者机构的介绍(在尤哈尼·奥措·贝格的资料里),算是跟官方预设的轨道接近了一次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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