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agles in Masy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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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亚夫的鹰崽子们叽叽喳喳念叨着“好事全浮云,坏事都能干”】

【AC1/AM】酋长与猎鹰(五)

岩石罅隙的另外一头传来连续不断的布料摩擦和金属碰撞的声响,想必是阿泰尔已经把两人身上脱下的装备转移到了角落,唯一还留在密道外的就只是马利克·阿塞夫本人了。

单薄的棉衫因为失去外袍和宽腰带的束缚而像风帆般鼓胀起来,夜里的低温让他打了好几个冷颤。借着火把飘忽的光芒,他低头望向露在底袍外的脚丫子,突然意识到已经好几年没有干过这么荒唐的冒险勾当了。自己怎么就一时脑热赞成了密道的方案?泅水或者别的进城方案风险明显要低许多,如果是在平时马利克绝不可能会在有两条常规途径时还考虑第三条。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马利克,你在磨叽什么?快点进来。”

高大的白色影子在黑暗和光明的界线上来回晃动。马利克不由地挑了下眉梢,没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这个男人身上!

“闭嘴,整个大马士革都能听见你的呱噪。”

他把身躯侧转跨入了缝隙。一开始空隙还有些回转的余地,越是向里行走,前后的岩壁越发贪婪地贴靠上来,吞噬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热量。他聚集起力量奋起反抗,想要尽快摆脱寒冷的纠缠,可是他立刻意识到仅有的那条右臂能提供给自己的支撑太过于有限,明明已经抠住了岩石的裂缝,却无法使出足够的力量把自己从地狱中拉出去。于是他不断地挣扎,挤压,被压迫的胸腔无法发出咆哮;直到声音从有光的一端传来,震动起他的鼓膜。

“马利克!喂!”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阿泰尔把自己重新挤进了岩缝,认真地说:“你看,我就说过你长胖了,所以被卡住了。”

马利克用力拍了两下岩壁,以示愤怒,如果不是被石壁卡住,大约他已经跳起来跟阿泰尔干架了。挑衅的那方像是毫无自觉,一面轻笑出声,一面捉住同伴的手掌:“想要顺利跨进天堂的门槛是有技巧的。往后退一步,你仔细摸摸周围的岩石走向就明白了。”

马利克很快就了解了同伴的意思。先把一条腿抬高,从腰际位置最宽的缝隙跨过去,然后调整上半身的角度,转动肩膀,小心翼翼又柔软地把自己从中央稍宽的缝隙中间穿出。小小的胜利让男人放松了警惕,冷不防脚下出现了意外的落差,这个时候阿泰尔及时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马利克几乎被阿泰尔拥抱住,两个人还不得不维持着微妙的姿势摇摇摆摆地倒退行走。这种意外而来的感觉很奇妙,耶路撒冷宣教长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白煮蛋,被阿泰尔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当岩壁向四周扩散开来、他们终于站在足够宽敞的地面上时,两人似乎同时松了口气,赶紧分开到安全的距离。阿泰尔举着火把踢了一脚叮铃咣啷的武器们,撇了下嘴角对马利克说道:“第一关算是顺利通过了,不过谁知道秘道深处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黑发男人嘲笑道:“也许蹲伏着一只斯芬克斯呢。”

“斯芬克斯只不过是个头比较大的猫而已。”刺客导师无所谓地“喵”了一声,“我比较担心法拉杰会不会在大马士革刺客分部等得太久,变成了一只陶罐。”用脚尖勾起堆在地上的外袍,阿泰尔熟练地捞起来。从一堆乱揉的衣服里分出了马利克的黑袍,于是他把袍子抛了过去,“赶紧穿上衣服,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嘴里嘟囔了句“不需要你废话”,宣教长把棉质的长袍搭在左侧的肩头,一点点拂去上面染到的灰尘以及阿泰尔的脚印;而后他把衣服挂在肩膀后垂下去,张嘴咬住衣领的部位,右手再摸索着拎起袖管,准备先把残肢套进去。两年多以来的每一个日出,马利克都是一个人如此穿戴整齐、出现在耶路撒冷分部的众人面前,他早已摆脱了起初的暴躁愤懑情绪,变得适应而自如;所以当有人伸出手接过衣袍、将他从不自然的动作中解放出来的时候,马利克的确惊讶了。

阿泰尔还没有穿上防风的外袍和皮甲,充当中衣的伊兰长袍松松垮垮地穿着,看上去完全不合身,像是随便用一条面粉口袋挖了三个洞就把自己塞了进去。不合适的衣衫是因为马斯亚夫严格实行简朴的集体生活,没有人能够拥有特别定制的任务衣服,包括最高导师也不能例外。

男人拉起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套上马利克的左臂,像是如果触碰到就会疼痛般谨慎。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长好,所以究竟是谁还会痛呢?

马利克一言不发地任由同伴帮自己穿戴,抚平后背的褶子,直到阿泰尔站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说半个字。把武器们丢给马利克自行处理之后,阿泰尔开始收拾自己。黑发男人眼看着宽松的衣袍被拉拽,折叠,收紧,腰带和悬挂武器的皮具勾勒出男人粗犷如山脊棱线般的背部曲线,而火把在仄闭空间里制造出的阴影加深了那些强而有力的线条。

“我可以自己做到的。”他站在阿泰尔身后,如此说到。

“我知道。”阿泰尔没有回头,而是娴熟地把鹰首长剑固定到腰际左侧。

黑发男人挺直了背脊,抿了下嘴唇,再次宣告:“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忙,这两年以来我都是自己……”

白袍的刺客导师突然回身正正地面对宣教长。马利克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而后者只是伸手取走了他握住的匕首,然后重重斜插回到马利克的腰带上。

“我当然知道。”他举高胳膊,扭头故意看向自己身后,“所以能请你抬个手,帮我调整下背后的武器位置么?我老是觉得飞刀的捆绑绳被弯刀压住了。”

马利克按照男人的吩咐,把武器和皮具调整到了应该在的位置,阿泰尔的声音从前面传到男人的耳中:“也总是有一个人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对吧?”说完之后,他还顺势舒展了一下胳膊,“比如,你现在突然觉得背上有点痒痒的,但是怎么都够不着,怎么办呢?”

说着打趣的话,阿泰尔当然看不见此时此刻马利克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确信自己完全不需要回头去确认。他感觉到马利克报复性地用先前加诸在他身上同样的力道回敬自己,用力拍在后背上,然后收起那股力量再轻轻地推了一把。

“够了,给我闭嘴,我们还要赶路的。最高导师,带路吧。”

在确保没有多余痕迹被遗留下之后,两人开始了在地下穿梭的新冒险。阿泰尔理所当然地举着火把走在前面,马利克亦步亦趋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他们保持着几乎一致的步调,宣教长踩着最高导师影子的尾巴尖儿,而他本人仿佛也是阿泰尔身后的影子。 

相较于卡松山表面的山势,山里的这条通道出乎意料的平缓,它不断地折弯,旋转,极大程度地缓解了陡然下降的坡度,就像是一条沉睡在山脉核心位置的巨蟒,男人们脚踏过它一节节的脊骨,惴惴不安地祈祷它大张的口舌能引导自己抵达天堂之城的门前。 

有阿泰尔领路,马利克·阿塞夫便分出些闲暇的精神观察起这条通道的内里。先前在入口处的天然壁障已然被人工的痕迹一扫空,最明显的便是甬道顶部在每一个转角或者下沉的位置都有结实的木制结构托起支撑,虽然有些因为年久失修而垮下来,东倒西歪的木架卡在甬道里,仿佛一只只倒错的、交叉的十字架,形成了古怪又令人不安的风景。他们不得不低头、弯腰或者扭曲着才能通行。 

黑袍男人短暂地驻足观察废墟的细部,惊讶于坍塌并不是因为腐朽造成的。他抚摸过雪松木的表面,手指残留下非木质的光滑触感,可能做过某种极为特殊的处理,普通的防腐油脂应该是疙疙瘩瘩的,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这种光滑的处理技术,如果有更多的光线就可以进一步…… 

本来渐渐远去的光明,回应男人的希望,又转到了马利克跟前。发现同伴没有跟上来时,阿泰尔折返了。他举着火把蹲在不至于失手引发火灾的位置,尽量照亮马利克的视野范围。从脚下随意捡出一段碎片,吹掉表面的浮层,木料表皮像被阴影笼罩般黯淡,阿泰尔简单地瞥了一眼便丢给同伴。“雪松,做过防腐处理。”言毕,他打了个喷嚏,“那股特殊的味道现在还能闻到一点。” 

马利克凑近嗅了嗅,顿时露出了跟同伴一模一样的臭脸,“像淤积在河底的烂泥。” 

“耐心点,不要被臭味欺骗了,你再仔细闻闻,这些木头里夹杂着没药乳香的气味。不像是罗马人的技术,他们的水平可没办法让木头坚持到现在。也许是更为南边的古老方法。你有观察过岩石的开凿方向么?凿痕大部分是自里向外,说明是从大马士革内城向外推进的工程。要么他们原本就知道有这么一条天然的通道可以加工,要么……” 

“他们是为了挖出什么东西而凿穿了半个大马士革的地下?”不可置信地摇头,可是又提不出更多靠谱的假设,马利克把话题引回到眼前,“更为南边的地区,我所知的高超的工匠们多半来自海港城市,比如阿什克伦,加扎,亚历山大里亚,在他们中间还流传着古老的、据说是神赐的秘密技法。” 

“谁知道呢,但是足以说明这条隧道的年头足够久远……也许非常非常久远。” 

刺客导师站起来,伸出手拉起了宣教长。浅褐色的眼睛划过马利克·阿塞夫的左臂,然后固定在那张脸上。 

“久远到让我回忆起一个我们都不会开心的地方。” 

马利克的眉宇间因为惊讶舒展开来,而后又因为记忆复苏而紧张地蹙起。 

“……所罗门神殿吗?” 

阿泰尔的手指在空气中来回摇晃,摇曳不定的火焰和凝固迟滞的空气加深了动作的残影,让马利克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种防腐的手法,味道,拱顶加固的方式……” 

刺客导师把火把举得高过头顶,试图让同僚对这一惊人结论有个自我判断。马利克来回走动了二十多步,强迫自己观察。他必须同意阿泰尔的一个看法,不管像或者不像,这都不会是愉快的体验。他很想闭上眼睛、呵斥阿泰尔不要胡思乱想、赶紧离开,但是刺客的本能强制地按住他的脖颈,不允许他移开视线,于是他只能停下站定。 

“所罗门神殿的规模比这里庞大太多,后来维修的痕迹太重,目前我没办法认同你的结论。不过回到耶路撒冷之后我会想办法对神殿进行一次彻底的勘察。”接着宣教长用力跺跺脚,催促道,“阿泰尔,现在我们应该走了。” 

两人再一次出发,他们不约而同地回避了先前的话题,偶尔聊一些日常还有黎凡特各个分部里无伤大雅的八卦流言,琐碎,细小,仿佛是流淌在岩石缝隙间的溪水潺潺,带着自我催眠的效果。隧道的坡度不断下降,千篇一律的岩壁景观也变得格外枯燥,时间和丈量失去了具体的概念,也许是为了保留体力和水份,也许是疲惫,两人之间的交谈也开始减少,行走迈步也有些麻木。为了让同伴保持清醒,阿泰尔总会时不时故意提起一些话题,逼迫马利克同自己对话;后者刚开始还会认真回答,渐渐地变得含混不清,最后连阿泰尔的话里似乎刻意强调了一些东西,他也来不及反应,思维像落进油碗里的蒲公英,迟缓了起来。 

“马利克,你有在听我说么?” 

黑袍男人没有回答,依然埋头迈步,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刺客已经停下来,为了躲开,他赶紧闪向另外一侧,却因为看不清楚地面情况差点一头撞上岩壁。这个意外倒是让马利克清醒了一些,于是他粗鲁地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阿泰尔口气平和地说:“所以你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什么玩意?你……” 

垂死挣扎的火焰失去了伸长脖子最后哀鸣的力气,倏地消失在男人们的视野里,连袅袅升起的苍白灵魂也被黑暗一口吞没。 

“我说的,就是这个,我警告过了两遍,你完全没有注意到。”

刺客导师的声音和气息从马利克·阿塞夫的正面传来,嗓音里夹杂着不休不眠特有的沙哑。“听我说马利克,我知道我们都非常劳累,骑行赶路,躲避沿途的盘查,翻越卡松山,因为我该死的建议不得不在地下冒险,现在没有了火把终点不知道还有多远。如果你认为这是我招来的麻烦,我会考虑诚恳地接受你的责难……”他停下片刻,舔了舔起皮的嘴角,“在抵达大马士革之后。”

“没错。”马利克悻悻地答道,“我当然知道揍人要分时间地点场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跟着我。”

完全的黑暗带来完全无法目视的不适感,马利克只能凭借触觉知道面前的人把一段布料塞进了自己手里,摸上去像是刺客们捆在腰间的垂布。阿泰尔应该是往前走了几步,因为布条被拉直了起来,于是黑袍男人紧追上去。不过刺客导师再一次折返,抽出更长的一段拴在马利克的手腕上,再叮嘱他一定要抓牢,注意聆听自己的声音,如果道路上有障碍阿泰尔会扫清或者出声提醒。

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段平直距离后,耶路撒冷宣教长发酵的好奇心驱使他发问:“所以你能在黑暗中看见道路?”

刺客导师始终刻意把脚步踏得很重,坑道的结构有效地反射加强了声响,虽然会进一步削弱体力,可是马利克分辨起来就轻松多了。

“算不上是‘看’,更像是某种感知。就算在有光的时候,我也不认为自己能看得到如此多的东西,比如另外一间房间里的敌人,埋在地下的密函盒子,天上鸟雀飞行的轨迹,还有人的情绪波动。拉希德丁·锡南说这是叫做‘鹰眼’的天赋。”

“你可以预知敌人的行动、方位,依靠‘鹰眼’成为顶尖刺客。”

“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最近我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有人很早就警告过,‘没有人能无缘无故得到幸运女神的垂青’,但是我没有听进去,她说我在将来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马利克沉默了几个心跳的时间,“阿泰尔,你应该去找那个发出警告的人忏悔,求她收回诅咒,而不是对着我唠唠叨叨。”

宣教长以为刺客会继续接下去——阿泰尔也的确发出了一些细碎的音节,最终还是没组织成句子——为了回避令人难受的尴尬,马利克自顾自地嘟囔着,拽了下手腕上的布条:“算了,至少‘鹰眼’可以让你找到路,而我现在跟瞎子没什么两样。”

阿泰尔打趣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即使看不见也不准闭上眼睛,闭眼会很快就睡过去。”

“你对瞎子的要求真高。”

“‘我要引瞎子行不认识的路,领他们走不知道的路;在他们面前使黑暗变为光明,使弯曲变为平直。’”

“闭嘴吧,你这个假先知以赛亚。”佯装呵斥,马利克还是在最后笑出了声。

不久之后平缓的道路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向上的坡道,因为几乎没有转弯而显得崎岖陡峭。两人不由地猜测变化是否意味着已经接近地面或者出口,强行振作精神、加快步伐。这对于缺一条胳膊的马利克而言并不轻松,脚下因为碎石打滑第三次、几乎扯着阿泰尔一起滚下山坡,他开始在脑内酝酿让最高导师先行一步的提议,即使对方一定会强烈反对。

“喂,我有一个……”

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男人发现手中的布条忽然松垮,意味着领路人停下来了,于是他也不得不摇摇晃晃地站定。片刻后阿泰尔回身连拖带拽,把马利克拉到身边,脚底踩到水平的地面让马利克心下安稳了许多,“你看到出口了?”

“实话说,我看到了斯芬克斯。”

“哦,道路尽头蹲伏着一头斯芬克斯,喵喵喵。”

随口开了句玩笑,马利克却意识到阿泰尔没有笑起来,他感觉到刺客解开了他们之间的纽带,拔出武器在手,一步步地远离。他压低声音喊了对方的名字,而阿泰尔则只是回以“嘘”要求马利克安静。也许是陷阱,也许有危险,目不能视的焦虑又一次像海潮般上涨,直到金属敲击石头的响声从阿泰尔离去的方向传来,富有节奏,暗示着警戒结束。

“所以那究竟是什么?”黑袍男人扶着墙壁缓慢地移动。

“我不是说了么,斯芬克斯。”长剑重新入鞘,阿泰尔知道同伴在黑暗中看不见,依然摆了个鬼脸,“不过我又没说过它是活的。”

“你拔出了剑,我还以为你要扑上去跟斯芬克斯英勇战斗。”

“那是出于谨慎,防止有陷阱机关。现在一尊古老的斯芬克斯石雕把道路堵住了,边缘有一些缝隙,雕像背后也许有道路,但是我不认为我们能钻过去;想搬开难度也很大,基座的一部分已经埋在沙子下了。”

“还是变成最糟糕的情况。”终于摸到了跟粗粝墙壁完全不同质感的石料,冰凉的触感,光滑却不失力道的雕刻线条,马利克决定放任自己靠着斯芬克斯的休息一阵,“或者这头斯芬克斯会让我们猜个谜题,如果回答正确,她就会起身让出道路?”

“她?”阿泰尔正趴在岩壁跟前,一寸寸往上摸索寻找机关,像兔子一样竖起了耳朵,“谜题?”

“我觉得我没说错吧,雌性的斯芬克斯。看不见,我只能大致摸了下正面的轮廓,下巴很短、没有胡子,背部似乎有翅膀雕刻的痕迹。黎凡特的斯芬克斯多数都有着鲜明的大胡子,这头大约是罗马或者更早些时候的雕塑,而只有他们才会认为斯芬克斯是女性。”不同寻常的安静,让马利克心底扬起了莫名的希望,“阿泰尔,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马斯亚夫的地下书库里有很多奇怪的记录,在某个孟菲斯城的学者所撰写的书卷里提到过斯芬克斯这种怪物。”

男人的声音从先前地方转移到了雕像的正前方,似乎在拨开沙土。那家伙到底抓住了什么线索?心生疑惑的马利克循声凑过去,即使不明所以,还是动手帮忙。

“怪物总是伏卧在法老们的陵墓前。”

“守卫死者的沉睡?”

“不,书卷说法老认为死亡才是开端,所以斯芬克斯们总是出现在陵墓前神道的最前面。”阿泰尔喋喋不休,但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很多人参与探讨了斯芬克斯的来历,他们对比了法老的斯芬克斯和罗马人的斯芬克斯。北方的学者认为斯芬克斯是凶暴的怪物,因为它的名字是来源于‘扼杀’,就像真正的狮子那样勇猛,但是来自大河上游的人坚持说斯芬克斯是一种……幻象。”

男人短暂思考了一下,应当如何解释抽象的概念,“就像在穿越沙漠时望见的海市蜃楼,那些景象并不在我们看见的位置,但它们也是存在的。幻象是眼睛对心的欺骗。”

“你解释得仿佛是另外一版本的‘万般皆虚妄’。”

沙土被挖开了一个大坑,男人们的手接触到了跟斯芬克斯同样质地坚硬的石头,那是斯芬克斯的左前爪。令他们异常惊讶的是那只左爪的无名指位置空缺出了一块切口整齐的凹槽。阿泰尔贴在地上谨慎地在边缘检查过几遍后,摘下了自己左臂下的袖刃,毫不犹豫地卡进了凹槽口。

“万般皆虚妄,诸事皆可行。”男人口气郑重地念出了完整的信条。

咔嗒。

袖刃的小机关被激活,修长的刀刃快速地被弹出,而槽口里暗藏的机关推动了什么更为庞大的东西,在男人们的脚下和头顶上方的岩石里同时蠕动了起来,距离并不怎么富裕的空间因此而发出了令人战栗的共鸣,导致他们根本无法站立,纷纷摔倒在尘土里。

阿泰尔勉强撑起上半身,在他的鹰眼视觉里,马利克身后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门扉大小的缺口,一股来势汹汹的能量正在左冲右突,笔直地朝着他们涌来。

“马利克!”

他无从知道宣教长是不是有躲开,因为在下一秒奔涌咆哮的水流迅速填满了整条通道。


大马士革刺客分部的负责人法拉杰没有被异常的震动吵醒,而是被陶罐子乒乒砰砰的响声惊醒的。

“天啊,我的宝贝们!”

他心急如焚地冲进分部的大厅,恰好看见一只浑身上下都在流淌滴水的双头怪物堵在通往中庭的大门前,因为推开门的动作过于粗暴,贴着墙角的陶罐和瓷器正在剧烈的摇晃。就在其中一只瓷器倒向地面的瞬间,怪物伸出了左脚,精准地垫在了罐子下面,化解了一场财产损失危机。

“好险好险,真摔了不知道又要赔多少钱。”

“愿你心宁平安,法拉杰兄弟。”

怪物的其中一个头对着自己的脚丫子唏嘘,另外一个头则朝目瞪口呆的法拉杰问候道。接下来,发出问候的那爿跨进了刺客分部的门槛,怪物自然分裂成了两个躯体。

法拉杰嘴里不知道念了几遍神啊,最终还是找回了正常的说话能力。

“愿你们心宁平安,最高导师,还有马利克兄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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